39 独食

40独食

这是一家简单的饭菜馆,供应饭菜、火锅、一些小点心,客人不多,最东角的桌子上有一男一女在吃饭,另外还有一张桌子坐着三个女孩子,一口大火锅,吃得乌拉乌拉,好不痛快。

候力城筷子在火锅里拨动,口里还在说道:“想吃火锅去万宝居啊,跑这来。很好吃?”瞥了一眼任之丰包得惨不忍睹的手,“能拿筷子吗?要不给你要个调羹?”回头就要叫服务员。

“别叫了,我左手一样能吃饭。”任之丰闷声道。从小玩到大的朋友,居然不知道他能左右开弓。岳青平五岁的时候,看见任之丰吃饭,提醒他说:“丰子哥哥,你吃饭用错手了。”任之丰没理她,断续左手吃饭,她气嘟嘟地又喊:“丰子哥哥,你吃饭用错手了。”任之丰瞪着她,她委屈地要哭,扁着嘴说:“本来就错了嘛。”任之丰瞪了她半晌,硬是将筷子塞到右手,笨笨地夹菜。任环慰当时笑得直喘,对众人说道:“我教了九年,吃饭右手拿筷子,没听进去,被小平一句搞定了。真是一项服一项,茄子服米汤。”桌上人都笑起来,任之丰黑着一张脸,恨恨地,都是你这丫头,害我成了茄子,不过说你是米汤还真像,动不动就哭,流米汤水儿。因为怕那丫头闹,絮絮叨叨的,不厌其烦的,像个唐僧,他慢慢习惯右手吃饭,左手的艺也一直没丢。这家饭菜馆是岳青平原来发现的,她说去万宝居还要预约,任之丰的熟人又多,常常吃饭期间有人来打招呼,岳青平就不去了,吃不开。带他来了这里,说又便宜,又实惠,又好吃,又清静。火锅在他来说,味道都差不多,其他几点倒都是真的,便宜、实惠、清静。清静的饭菜馆总在她来之后多一分热闹,她总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。

任之丰丢了一根烟给候力城,自己点上一根,吸了口,看着候力城吃得不亦乐乎。

“嗯,味道还不错。”候力城将烟往耳朵上一放,袖子一挽,在锅内猛捞肉,“刚才下了这么多,怎么没有了?”回头叫服务员,“再给我加两盘牛肉片。”

“真这么好吃?”任之丰诧异,开始上的两盘他一人吃光了,还没吃够?

“你吃点试试,来了不吃,干嘛要来?话说,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?”候力城将捞起来的几片放进任之丰的碟子里。

任之丰吃起来,没怎么样嘛。吃完了,不肯再要。

“易星月女士给我打电话了,你的电话打不通。她说小平的事不是她做的。”候力城边吃边说。“而且还说不是方方做的。”

“你信?”任之丰重吸一口,闭上眼睛。

候力城停下手中的筷子,沉思了一下,“我信一部分。你妈说不是她,我信,何方方说不是她,我不信。”

“你就这么信她?”

“她没有动机,何方方有。”候力城认真地说道。“她得到了财产,赶走了小平,她要的都得到了。何方方不一样,她一直喜欢你,因此迁怒小平。”

“她也可以迁怒小平,她一直想让何方方嫁进任家。只可惜她太想得到财产,才不得不接受小平。”任之丰心想,她设计了他和何方方上床,甚至还想设计他和何方方假结婚,接近距离,好让以后假戏真做。这回,只要小平少了根汗毛,她们试试。

“你有没有想过你妈要拿到小平的财产,会不会中间还有别的原因?”候力城不知道要不要说起爷爷候胜一给他讲的那些事,任家的人都知道,为什么不告诉他呢?他要不要说出来?“疯子,你回家和你妈好好谈一次吧,或者会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。”

任之丰眼中精光一闪,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?他又想起了爷爷的话,她也是个可怜的人。他看着候力城,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?”

候力城目光躲闪,不敢看他,埋着头猛吃,包着一大口肉,“我知道什么?只觉得奇怪罢了。她得到财产,赶小平出了任家,现在又下手陷害,这没有理由嘛。对不对?”

任之丰没有说话,若有所思。候力城松了口气,还好,没有追问,不然真难挺住。他笑嘻嘻地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:“没想到小平很厉害啊,居然请到了随右,这个人,有钱都难请到。城东李家那件案子,你有印象没,大前年夜总会下药带头轮.奸一名女孩的事。李家出大价钱请他当辩护律师,随右说,这个还需要辩护?谁来给你辩护,我站对面辩护,硬是没律师敢接这桩案子,官司都不用打,直接定案。”

任之丰脸色总算好了点,有随右在,他放心多了。

“我昨天才知道这事,给她打电话,那丫头没事儿似的,还安慰我别担心,她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嘛?还好是随右给她打这场官司,你看,有人害她,就有人帮她。”候力城笑得开心,这牛肉真好吃,下回再来。

“这随右应该是历家那小子请来的吧?要不,她身边的人谁还有那能量?”他举着的筷子停了一下,“会不会是金正山?”立即又自我否定,“不可能,金正山应该不会请随右帮她对付金家。”

“管他是谁请来的,能打赢官司就好,不但要打赢,还得让有些人付出代价。”任之丰哼了一声。“城东有几块地开年就会竞标,我们去抬抬价也是好的,易星月女士已经相信,越丰董事会全力支持投资城东,我很期待她们全力拿下城东的那一刻。”他揉揉鼻子中间,“目前有人在城南活动吗?”

“有两个,查了一下他们,财力一般,背景一般,应该不是暗中活动的那伙人,你想,他们既然能发动各界力量直指城东,又岂会只放两只小虾米来接收成果。”候力城小心地说,“会不会政府两手准备?”

任之丰想了想,缓缓摇头,“城东目前经济发展不错,但差不多饱和了,没有再大的扩展空间。除非推掉东山,但这么大的东山,要推平它,又是另一件大工程,政府的消息是说,这两年建成贸易大厦,如果真要推平东山,只怕要再加个三五年,而且要花大价钱,政府不会这么傻。”

“我想在竞标之际,再放一把火,你到时趁火势拿下城南。不然火势一过,有人明白过来就不好了,还是独食好吃。”

“是啊,还是独食好吃。”候力城筷子伸进火锅,捞起牛肉,塞进嘴里,得意一笑。“给你点两个菜吧,我忘记了,又不只有火锅的。”

任之丰也反应过来,是啊,又不是专门的火锅店,可以吃别的啊。以前每次来都是吃火锅,他习惯当成火锅店了。真傻,几乎每次都饿着,看着那丫头吃得一个舒坦,那丫头居然也不提醒他,好意思自己吃得面上泛红,嘴唇油亮。立马叫来服务员,点了一个红烧肉,一个水煮鱼,一盘豆腐,一个青菜,一口气吃了两碗饭,好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。

候力城好奇地问:“怎么没看见你喝酒了?”

任之丰脸一沉,那回他醉了后在何方方的**醒来,心中恨得不得了,死猴子,敢把他甩给何方方,随便把他丢哪都好啊。后来候力城解释,他也醉得不行了,也是被她送回去的,当时何方方信誓旦旦地说保证把他送回家,哪知道是送回她自己家。知道此事后,他也后悔死了。自那回后,任之丰极少喝酒,郁闷憋慌得吐血,也不敢再买醉,他绝对是个不在同一地方摔两次的人。

“戒了。”埋头吃饭。

“哟,酒也戒,你那一柜子酒给我。”任之丰收藏的那一柜子酒,候年马月的都有,候力城馋了很久了,有时候找他讨一瓶,还常常被嫌弃,甚至签下某些侮权条约。

“可以,拿力城房产的股分来换。”任之丰脸色不变。

候力城脸变得快,瞪着任之丰,发现一个事实,这人,越来越奸。

“酒有什么好喝的,粗人。”有个声音在耳边模模糊糊地说,任之丰抬起头左右看看,不见异样,又埋头吃饭。是啊,酒有什么好喝的,又苦又涩,还犯错误。突然,一个念头涌来,真想在此时见见她,仿佛有什么在呼唤他一样,他抬起头看店门口,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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