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 青丝中谈笑对敌

“太元子!”目犍连后心一痛,口中也是暴喝,当即并手为刀,扭腰就是一掌劈向太元子的头发。寻常以太元子刺人后心要穴这一下,普通人当即就要瘫软在地,后半辈子躺在**等死的,便也真是这目犍连号称神通第一,着实有些手段,对敌十分警惕,早已施展了移换穴位的手段,才没有被对方一招戳中死穴,这会儿还有一战之力。

顷刻间,太元子就觉得目犍连后背的肌肉一鼓,皮肤、肌肉和隔膜之间自然多出来一股子真气游移,抵住了自己的头发一刺,倒也不觉得有多惊奇,只是迎着扑面而来的掌风,稍稍往后退了一步,随即身影晃动,满头黑发飞舞,轻笑道:“原本照理来说,你入门学武的时间远不及我,我虽不是长辈,也是师兄一流,不该自降身份,出手对付了你。然而你们这些和尚,着实很不要脸,以多欺少不说,更有以大欺小之嫌。来而无往非礼也,你们不要脸,我也就相陪了!”

说话间,太元子那一头秀发便如灵蛇吐信一般,以他的头颅为中心朝着四周蔓延而去,一时就将目犍连等四名和尚一并笼罩住了,发尖宛若钢针一样不断朝着众人身上的穴位刺去。他这一手看得周围人都是齐齐一声惊呼,又是个个不住后退,眼力好的已然看出他内家修为深厚,出手难免波及周遭众人,便是已经开始后退,不敢再留在此间,自寻麻烦。

虚皇座下有外景七神,便是发、脑、鼻、眼、耳、舌、齿,太元子身为发神,理论上是外景七神之首,又是入门多年,武功着实过人,修为也是不俗,与罗千子等人早不在同一个境界,一门中也只有虚皇本尊和泥丸子跟他修为相若。

当然,虽然太元子是外景七神之首,不过平日里主管一切事物,统辖诸位师弟的人物却不是他,而是身为脑神的泥丸子,便是《黄庭·外景》有言,曰:“一面之神宗泥丸,泥丸九真皆有房”,除了头发之外,人脸面上的一切器官,其实都是由大脑控制的。

不过无论如何,太元子的武功都是已经窥见了超凡脱俗的境界,平日里不出手则已,今日一显教手段便叫天人师的几位弟子着实见了厉害。目犍连本身的修为不俗,这会儿还能靠着鼓动体内真气来抵御铺天盖地的头发,将其阻隔在自身皮肤之外,勉强能够坚持;然而另外三位僧人便比不得他这般厉害,一时间左支右拙难以抵挡,就听得“哎哟”一身,四人中已有一人被泥丸子的头发刺中胸口膻中,软倒下去。

另外站在一旁的罗千子等人,眼见着大师兄大展神威也是不敢上前,不曾帮手,便是晓得太元子那头发一起,周遭丈许之内便容不得生人气息,纵是他有心控制,这真气鼓动的头发也是无眼,一应容不得人靠近,便是他们想帮手也是不行。当然,太元子此番出手也有教训对方,显教自身厉害的意思,便也真用不上几位师弟帮忙,非要自己以一敌四,力克众人,才能显出师尊虚皇陛下力压天人师一头,胜过对方。

灵渊早在太元子出手的时候,就是已经呆立原地,看得发愣,只暗叹这人身上的头发,不必其余器官,寻常不受自身掌握,不可能像手脚一般用处精妙招式来;太元子身为发神,着实有些手段,能以秀发对敌不说,威力还是这般巨大,便是他内劲雄浑,真气饱满,如臂使指,修为过人的厉害。

正所谓“外行看热闹,内行看门道”,灵渊得了桃源乡武经全本,对武功的理解已经更上一层楼去,这会儿眼看着太元子出手,便晓得他御使头发对敌,原是以内家真气鼓动头皮毛孔,通过收缩毛孔来使头发活动,又靠着灌注真气令发丝宛若钢针。这门手段,与当日罗鞍从承泣穴喷出真气,护住双眼的手段有些相似,又是高明许多,便是承泣穴只有两处,满头的毛孔却是直如繁星,要再能御使头发刺人穴道经络,便更是厉害而又艰难。

认穴打穴的手段,武者们多少都会一些,江湖上也不乏判官笔之类专门针对经络穴窍的兵器,便是剑法本身也是靠着刺人穴道伤人。然而无论是笔尖也好,剑尖也罢,甚至是胡大夫的银针,始终还是比不得发丝纤细,点穴打穴的威力也要稍弱一些,便是经络穴窍,本身虚无缥缈,诸多穴窍本身,不过是肉眼难辨的细微一点,难以完全集中,力道也难免分散,唯有太元子这般御使发丝,才能将所有的力量集中于穴窍一点,发挥十成威力,一招就能对敌。

到这会儿,灵渊便也晓得当日面对邦泥定夏的骑兵,太元子是如何一招制敌,便是他当日以丈许青丝暗中绕过骑兵铠甲的缝隙,刺入其身上的死穴,一招毙命,才有手脚不动就能杀人的效果;而自己事后被他制住,自然也是一截发丝刺入膻中要穴,只想太元子的头发连生铁都能刻入,便晓得这发丝刺入血肉之躯的厉害。

只见顷刻间,天人师的四个徒弟就被太元子放倒一个,剩下的三个虽还奋力反抗,却也着实显出了败像来。目犍连一面以内家真气隔开太元子的青丝,一面也是寻着机会要朝他的要害攻去,却是太元子挺立当场,身子周围都被青丝笼罩,不留丝毫破绽,便如刺猬一般,令人无处下手,也叫目犍连一时无奈,只不断出手挥出掌风,吹开发丝的同时援助师弟,分胜败便只在顷刻之间。

太元子一时得手,显教了威风,倒是不像罗千子和正伦子那般心胸狭隘,咬住了就不松口,便是眼见占了上风,他便稍稍收了攻势,只以发丝刺入倒地那人肩颈肘窝,将其拉到自己身旁,一手握住,便道:“萧老太后大寿,你我都是客人,便是为长者祝寿,妄动刀兵不详。我今日只为回护师弟,并无分教生死的心思,便请几位与我一同收手,免得伤了你我两家的和气。”

目犍连眼看师弟被太元子拖走,自己却是顷刻间无计可施,便也真知道了太元子的厉害,才晓得为什么此番几人来前,天人师曾耐心教导,说是虚皇座下众人都很一般,唯有发神和脑神两位很有些手段,叫他们小心。现如今脑神泥丸子不曾现身,可单单一个发神太元子便不是自己所能力敌,便叫他也收了手,不敢再攻,只怕伤了师弟,嘴上却是不服,依旧道:“太元子,你我两家,还有什么和气可言?你快些放了我师弟,免得老师降临,坏了你的性命!”

太元子靠头发扯了那和尚在手,一时提着和尚的后脖颈子微笑,道:“你又指望着天人师施展借尸还魂的手段,附身在这位……阿难陀?怎么是你小子?端的恶心,滚!”一面说话,太元子一面扯了手中之人细瞧,却见这人生的俊俏非常,五官端正,唇红齿白,一副美少年模样,便知自己擒住的乃是阿难陀,又想起有关阿难陀的诸多风闻闲话,一时觉得恶心,甩手就将其抛了出去,丢在目犍连的脚下,不再理睬。

目犍连眼看师弟的身躯朝自己飞来,抬手飞身就要抢过去接,却是顷刻间迎着刺目天光,只见阿难陀身上刺着无数毫毛,只叫他心底一惊,便是收手,下一刻便见师弟摔在自己脚下,口吐白沫而人事不知,也不敢贸然相救,只怒道:“太元子,我师弟与你往日无冤,近日无仇,先前技不如人,败在你手下也无话可说,你却还这般多加折辱,便见你一门上下,都是心胸狭隘之人!”

灵渊眼见太元子擒住阿难陀,心底也隐隐觉得担心,便是当日阿难陀好心送他去桃源乡,还为他挡住了正伦子,着实对他有恩,叫他忍不住为这美少年担心;然而一听目犍连开口,咒骂太元子一门上下,便又叫他一愣,暗道自己也是虚皇师尊传人,这话岂不是把自己也骂在里面了?

正愣着,灵渊就听得太元子哈哈大笑,道:“目犍连,你祸从口出啦!你以为天人师在这盛京之中,你师兄弟几人便是有了仪仗,可以口出狂言么?我这会儿跟你说得分明,叫你死得其所,便是虚皇陛下业已降临城中,你先前这话只怕早被他老人家听见,你自求多福罢!”

听闻虚皇就在城中,目犍连也是浑身一个哆嗦,一时疑神疑鬼朝周遭看去,便是他也着实晓得虚皇的厉害,不敢以为自己能和虚皇作对,只得嘴唇稍稍一动,想说些什么狠话却始终不敢,只运起一身的功力在皮肤上,小心伸手抱了浑身插满头发的阿难陀起来,一时飞身上房,几起几落就不见了身影,留下另外两名僧人面面相觑,下一刻也追着他离开。

灵渊闻听得虚皇也在城中,亦是四下观瞧,暗道自己多年来受虚皇授业之恩,却从来不曾亲眼看见过这位魔道巨擘,着实有心一见,也有些疑难想要请师尊指点。然而就在这时,他忽然听见耳边响起一阵风神,便是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的肩头袭来,只叫他一侧身子躲过,耳中却是听到一道粗犷声音响起,道:“小兄弟,相逢既是有缘,没想到在这里——哎哟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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