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章 完美

顾明珠当下就付了定金,并且跟文老板签好了协议。

至于说当众解石,那倒是没什么。晚上的时候,她会让顾卫国叫上周老板,另外还有其它的一些转收净料的老板,这么多人做见证,这文老板就算是想玩个花样也不成的

不过顾明珠倒也不担心他会玩花样,怎么说文家也是世代做毛料生意的,极品翡翠绝对是见过的,也不至于就为了这一块毛料,弄臭了几代的名声

剩下的八块毛料,顾明珠也大致看了下,但是就没有了要买下的

怎么说呢,剩下的几块毛料,也不是没有好的。只是,和文老板开的那价格相比,就实在是不值得一赌了

主要是这些毛料的表现太抢眼了,让人一看就觉得,这么多明显的表现,里面那绝对是有翡翠

但是,顾明珠也知道一句话,盛极必衰。

其实顾明珠这么长时间,总是将自己看到的,与毛料外皮的表现做对比比较。有必要的话甚至是不惜买下毛料,亲自解开来对比。

因此,这些在一般人看来,很正常的表现,在顾明珠看来,也是有漏洞的。

这是顾明珠的优势。一般人,就算是解开了一块毛料,而有莽带松花的地方没有出绿,那么也极少会回过头来仔细想想看,那些莽带松花有什么特别之处。更不会与出了绿的莽带松花做个比较。

因此,一般人也极难分辨出,毛料石皮上的松花莽带等等表现,到底是出绿的那种,还是不出绿的那种

顾明珠自己给这些表现做了个分类,一种就是虚像,另一种则是实像。

虚像,顾名思义就是表现是假的,里面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不会出色;而实像,则反之,里面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可能出色

现在文老板这地下室里,出了顾明珠已经买下来的那块无表现毛料外,剩下的八块,可都是表现极其抢眼的。

而顾明珠根据自己总结的经验判断,这八块其中,至少有三块,上面的表现都是虚像

而这三块,也正是八块之中,表现最抢眼的三块

其中有一块,顾明珠若是没有形成自己的判断系统,那绝对会对其垂涎三尺

那块的表现真是,怎么说呢,让人只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可惜偏偏,这块还就是最美的毒药

顾明珠在看到这块第一眼的时候,就被其吸引住了目光。甚至,连她一贯是先看内容是否出色,再看外表的习惯,都给抛诸脑后了。只目光灼灼地盯着毛料的石皮看。

这块毛料不大,大约只有以前最老式的十九寸黑白电视机那么大。看标注,有三十…五公斤。

毛料石皮是大片大片的莽带没错,莽带现在不是带,而是片状的而松花,更是遍布整块毛料,莽带上更密集。

另外,除了这么骇人的莽带和松花之外,莽带上还有大片的黑褐色斑。这黑褐色斑附于莽上,可是底下出绿最好的证据呀

再看整块毛料,细密紧实,丝毫没有裂绺之类的。毛料是腊皮的,用手轻晃,石皮没有任何掉落松动的现象。顾明珠甚至用一杯水浇上去,也没有丝毫的渗透,并且水冲过的毛料石皮,显得更加细腻

看毛料的时候,一般来说,用手轻拍或者轻轻晃动都是允许的,当然,这样做要选择在熟家,免得被讹诈。而用工具敲,就不允许了。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看看毛料的质地,是不是松散。

另外就是直接用水浇上去,也是允许的。

顾明珠觉得,这块毛料简直就是块妖孽呀你越是细致去看,就越是觉得,它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地步越看越想要,越看越震惊

而且在看的时候,一般都是带着挑剔的眼光去看的。同时,把各种用来判断毛料优劣的方法都用上,企图从毛料上能挑出不对之处

但是越是认真去挑,就越是挑不出不对,反而会觉得,无论从那个方面看,都是最完美的。

因此,也会陷入一个怪圈。继而,自己从心里认定,这块毛料就是最好的,百分之百能出最好的翡翠的

到了这一步,那就算是彻底完了,看毛料的人就像着了魔了,再也逃不出自己心里的肯定

顾明珠醒过神来的时候,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毛料,怎么跟能惑人心智似的

回过神来的顾明珠,立刻就用上了她总结的虚像经验。

果然,一点点的线索慢慢汇集。比如说这块毛料石皮上的莽带颜色,过于浓重,黑褐色斑点也过沉过艳……

事实上,莽带等表现是翡翠在石皮上的外在表现。翡翠在地壳的运动中,被附着上的外壳,经过一次次的脱离再附着,然后又是经年累月的压密紧实……

最后到发掘出来之后,毛料石皮上的这些表现,其颜色应该显得沧桑陈旧,而不是浓艳当然,这里所说的颜色差别,其实很微弱,也只有顾明珠这双对颜色分外敏感的眼睛,才能分辨清楚。

因此,顾明珠觉得,这种虚像的表现,很多都是假的,是在地壳的运动中,各种不同的矿质离子偶然形成的。恰巧附着在了毛料的石皮之上,甚至是渗透进去了。造成了这种假象,事实上,这样的虚像并不是毛料里面翡翠传达出来的外在表现

这种虚像也普遍存在于很多毛料之上。如果是再过上一万年,这些深埋在地壳中的东西,也真能再形成翡翠也说不定。但是现在,这种表现也就是假象而已。

正是因为如此,很多毛料外皮上有表现的地方,底下也并不一定能出翡翠但是有可能,在没有这些虚像表现的地方,底下反而是有翡翠。

因此呢,顾明珠一般都是先自己看毛料里面究竟出不出色,再来看表现的。

这块毛料,很显然,通体都是虚像。顾明珠已经完全不抱希望。但是习惯使然,她还是去看了里面。

看了一眼,顾明珠不禁有些惊讶。这里面还真是有翡翠。不过,只有一片

没错,就是一片,巴掌大小的一片,厚度不超过两公分的浅绿。

顾明珠出于好奇,仔细地看了出绿的那个地方的表现。看了一下,随即就笑了,这块毛料还真是……

原来出绿那块儿对应的,并非是没有表现,完全掩盖在虚像之下的。而是有表现,但是真是的表现很淡,再加上虚像的掩盖,让人除非是一下子就找准目标去查看,否则,根本就注意不到。是呀,整块毛料的石皮都是虚像,那么一点点不显眼的实像,又如何能被人扒出来?

其实更重要的不是这里,而是,这么多的虚像,已经让人从心里面肯定了毛料里面有翡翠,现在就算是再多出来这么一点实像,也不过是更加确定了里面有翡翠而已

顾明珠有些哭笑不得,这块毛料,还真是变态呀。

除了这块最突出的,另外两块也和这块很相似。所以说这文老板运气还真是好。这么三块表现一看就非凡的毛料,竟然都被他收集来了

其它的五块实像或者是表现很少的毛料,顾明珠看了下,也都还不错。只是一听文老板报出的那价格,顾明珠就彻底没了想法

比如说,一块毛料,她通过颜色和石皮能判断,出的翡翠可能会是冰种阳绿或者是冰玻种阳绿。就按照能出冰玻种阳绿来算,这一块翡翠净料最高能卖到四百万。可是文老板单单是这块毛料就要价三百五十万

这样的价格,还用得着考虑吗?万一出的翡翠是冰种,而不是稍好一点点的冰玻种,那可就赔了

顾明珠看完毛料,失了兴趣,不过可不妨碍她看顾卫国和徐瑞祥看毛料。

那块最抢眼的,花了顾明珠很长时间的妖孽毛料,顾卫国也在看。

顾明珠的心提起来了。她刚才上过当,可是知道这块毛料的邪门儿之处,你越是认真去看,就越是会被它吸引。她不由得攥紧拳头,心里还一边在考虑着,要是顾卫国真的看上了这块毛料,她该怎么去劝她连这块毛料的价格都没问,也不必问,绝对是天价

不过顾明珠的担心显然是没有既成事实。因为顾卫国刚开始眼睛里也流露出了惊叹和渴望,那种激动的目光甚至是越来越强盛。但是很快,他就平静下来了。目光复杂地看着那块毛料。

看了又看,最后摇摇头,转身看向下一块。

顾明珠被顾卫国吊起来胃口了。她心里跟猫爪了似的,急于想知道,顾卫国凭什么放弃这块毛料的

就在顾卫国丢下那块毛料的瞬间,徐瑞祥一个转身就跟过去了,目标正是顾卫国看完放弃的那块妖孽毛料。

其实顾明珠早就注意到了,早在顾卫国还在看那块毛料的时候,徐瑞祥就也暗自在观察那块毛料了。

徐瑞祥见到毛料的神情,和顾卫国最初看到毛料的神情几乎没有区别。一样得沉迷其中。

不过不同的是,顾卫国看了一会儿,眼神就流露出来不认同。但是徐瑞祥则是越看越精神,越看越欢喜激动

徐瑞祥看得时间很长。不过出乎顾明珠的预料,最后,徐瑞祥并没有直接就决定要了这块毛料,而是想顾卫国一样放下了毛料

尽管顾明珠不知道徐瑞祥为什么会放弃这块毛料,但是徐瑞祥眼睛里的欣赏留恋之色,顾明珠看得分明。这证明了,徐瑞祥放手,不是心甘情愿的

果然,顾卫国看完了所有的毛料,并且问了其中几块毛料的价钱,但是到最后都没真正选定一块。这也让顾明珠松了口气。

徐瑞祥也是一样。只不过,到了最后,顾卫国和顾明珠都已经束手站在一边上,意味着对这些毛料不感兴趣的时候,徐瑞祥出动了。

“大哥,你帮我看看这块毛料。真是不可思议。”徐瑞祥引着顾卫国看那块妖孽。

“是呀,表现太好了。”顾卫国淡淡地点头,并未有多少激动兴奋之色。

徐瑞祥不由得心里有些乱,但还是笑道:“大哥,你觉得这块毛料,能不能赌?”

“老实说,我看不好。”顾卫国皱着眉头说道,“瑞祥你也不是新手了,还问这种不靠谱的问题”

“是是,大哥。我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,这毛料表现可真是好。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好表现的毛料呢”徐瑞祥赶忙说道。

顾卫国沉默不语。

徐瑞祥见状,也不在多问,而是看向文老板,道:“文老板,不知道这块毛料,什么价?”

“八百万,不二价”文老板直接说道,“这表现什么的,也不用我说了,绝对是没得挑的。甚至我可以违规地说,绝对出色”

徐瑞祥顿时笑了,道:“这样的还不出色的话,那可不就没有出色的了?只是,这么一块毛料,八百万可是多了点啊。”

“还多?这里面保不准就出了一块极品翡翠,那不是几个十几个八百万都回来了?当然,也得你们自己赌嘛”

徐瑞祥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顾卫国,顾卫国微笑了下,轻轻地摇头。

徐瑞祥沉默了一会儿,最终还是放弃了。

这让顾明珠有点失落。不过顾卫国会将自己的判断说出来,也并不奇怪。他从来都是个坦**的人。

文老板也不生气,大约是这种情况经历得太多了,司空见惯了吧。

当下也不多言,直接就带着顾明珠三人回到了上面。

“那老板你忙,我们就晚些再来付款。”顾卫国笑道。

“当然可以。那我也就不远送了,几位走好啊。”文老板送到门外也笑着道别。

出来了这么长时间,顾明珠早就饿了。因为住的酒店并不很远,因此就直接回到酒店里吃饭。同时,跟顾卫国说了她想解开那几块一般般的毛料,能卖就卖掉。这些毛料,从这么远拉回昆城的话,不划算,不是什么稀罕的料子。

顾卫国也同意。同时,也亲自打电话给周老板,约他晚上一起去看。因为顾明珠买下了文老板那块陈压已久的传家之宝,并且晚上还要当场解石,因此,周老板痛快地答应了。

吃过饭回房,快要睡着的顾明珠,突然被一阵敲门声给又吓退了瞌睡虫,不由得有些恼怒。理智也一时间没顾上蹦达出来。于是,一身怒气的顾明珠,猛地拉开了不停敲响的房门

景易敲了一会儿门,正郁闷呢,门就突然开了。一抬头,正欲笑呢,却不妨撞见一双明显有些朦胧且带着怒意的眸子。顿时,把景易早打好腹稿的话,又给吓忘记了。

“……明珠?”景易迟疑着带着不明意味的目光轻声喊道。

“……”顾明珠深吸口气,敛去眸子里的不快,换上强挤出来的笑颜,“景易,你可真是神出鬼没呀”

顾明珠一边说着,一边让开门,让景易进来房间。

她的理智已经回归,知道这时候她还有求于景易,不能甩脸子看。不过被打扰了睡觉的顾小姐,心里很不爽

“咳咳,明珠,你刚才是在……睡觉?”景易苦笑道。

“嗯哼?”顾明珠嘴角上翘,眼睛却没有笑意,明显是敷衍的笑。

景易无奈道,“除了被打扰了睡觉的好事,什么时候见你这种表情啊。”景易在连氏大院住过一段时间,对顾明珠这个习性,还真是了解了不少呢。

顾明珠睡觉是属于,她自己睡得不多,也不是很贪睡,基本上作息很有规律,早上也不赖床。但是,这前提都是在她本人愿意醒来的情况下而如果是被动喊醒的话,这位小姐的脾气就会非常大

现在,明显景易就是打扰了顾大小姐的睡眠,犯了忌呀

“行了,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呀,一个人?”顾明珠这会儿是彻底的清醒了,也不再追究景少爷打扰她的事情。

“一个人来的。”景易答道。

顾明珠眨眨眼睛打趣道:“你那些保镖秘书什么的,不是人呀?”

“……”景易顿时就被噎了一下。心里说,真要是算上保镖秘书的话,他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呢。就算是名着能看见的保镖可以数清,但是暗地里跟上来的保镖,那可就没个数了

“哎呀少爷,您来得真巧,我刚赌了几块毛料,晚上正准备解石去呢,要跟上看看不?不过我可不敢保证那些料子景少爷能看得上眼嗯嗯,要不您还是别去了?”顾明珠故意玩笑说道。

“我发现这么些天不见,小明珠你越来越可爱了,连本少爷都敢打趣?嗯?”景易也不见恼,冰山美男的脸上,露出一个笑眯眯的表情,无限惊悚呀

当然,顾明珠并不觉得惊悚,反倒是觉得,咳咳,一个原本喜欢摆酷的人,突然笑这么开,两相对比,很,可爱但是这要是给外面那些景易的保镖们看到的话,绝对会脊背发凉外加四肢瘫软

景少爷啥时候这么和气过,还笑?他简直就是一张万年冰山的臭脸不冻死人不甘心当然,也不是没见过景少笑,只是往往他笑得越是灿烂,他对面的人就越惨。因此,他们还是比较喜欢景少不笑的时候,那样至少是死不了

只是他们不知道,原来景少的笑也可以这么软,也可以有另外一层意思,也可以不是血色荼蘼的前奏

顾明珠撇撇嘴,道:“真没意思,打趣一下又不会怎么样,生活已经这么无聊了,还不能找点乐子?”

“生活无聊?我以为这是垂暮老人才说的出的话”

“切,其实吧,人越是老,活的时间越长,越不会觉得生活无聊,反而会很贪恋这活着的感觉。而觉得生无可恋的,基本上都是青春期躁动的孩子。对过去无知,对未来迷茫,找不到活着的感觉……”

“打住最烦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。”景少爷变脸了,顾明珠只得住口。但还是嘿嘿笑了,“你真有意思,不经逗。”

“小明珠,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,要求人还这么嚣张”景易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眯,斜睨着顾明珠。

“错我这不是嚣张,而是做足了准备,有必胜的把握。不过嘛,景老爷子当然还是跟您亲,您帮忙说几句好话,还是要得的。”顾明珠狡黠一笑。

她这两年,因为景珠翡翠和景珠地产的事情,虽然见景易的次数不多,但是和景易之间,绝对是相当的熟悉了,平时开开玩笑的事情,也常有。嗯,就是像朋友一样。

但是顾明珠也很清楚地知道,她和他不是朋友怎么说呢,能成为朋友,其实是景易有意为之,顾明珠怎么会不知道呢。是呀,像景易这种身份,顾明珠还真是高攀了。

说起来,可能还有别的原因。比如说在顾明珠的理论指导下,越来越壮大的景珠地产……

在顾明珠心里,什么都是透亮的。景易愿意和她以这种朋友的模式相处,那就暂且这样吧。而事实上,顾明珠知道,如果她江郎才尽,那么立刻就会被踢出去。不过顾明珠现在已经停不下来了。

尤其是在知道了何敏和徐清致在背后的动作之后,她就算是在饮鸩止渴,也得继续饮下去。否则,会死的更惨。而她背后还有个凤家,尽管不知道为什么,但是凤家从来对她表示的都是善意。因此,解决掉落徐瑞祥这边的麻烦,大不了她把其它的东西全抛掉。只要她们一家平安就好

所谓利益的威胁,如果自己根本就不要这利益了,那自然威胁也就不存在了。

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,吃饭了没?要不要休息一下?”顾明珠很自然地关心道。

景易好笑地看着顾明珠,不留情地拆穿她的小心机,“是你刚吃晚饭吧,然后你也瞌睡了,想休息一下。嗯,你期待我也有这样的回答吧。小明珠,你就算真是这么想的,也别表现这么明显好不?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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